第1523章 被问到的朱熹(第二更)(1/2)
赵宁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。
朱熹的言论如同狂风暴雨,赵淳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棵小树苗。
站在这个时代,朱熹结合了道家和儒家的言论。
从道和器来论证了天理和万物的关系,包括人的善恶。
他是站在程氏兄弟和张载的肩膀上,融合了道家先贤,悟出来的。
这对于一般人来说,根本无从反驳。
甚至赵宁都担心赵淳能不能反驳,如果不能,那自己就上了。
其实赵宁安排朱熹来,并不是要诛心,而是真的要辩论大道,辩论这个世间的真理。
爱因斯坦都说了,科学的发展,得益于哲学和实验方法论。
如果不解决好哲学的问题,仅仅目前格物院发现的碎片化的科学理论知识,是不足以形成一套完整的思考方式的。
什么最重要?
是直接把理论公式给朱熹,告诉他,小伙子,你错了,来,过来给你看几个大宝贝,你说的气都是狗屁不通,世界是由分子、原子、粒子等等微观事物组成的。
再来看看万有引力定律吧,我亲爱的朱熹小哥,你一定不会相信,摩擦不仅能生水,还能生热呢!
这样?
这样朱熹只会一脸懵逼。
任何科学公式都是不断探索的果。
你把果给了他,没有因,没有从因到果的过程,那以后在面对浩渺的道的时候,如何继续探索新的科学之果?
就像一个亿万富翁,告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,你努力就能像我一样成功。
搞笑吗?
搞笑!
中间的过程全他妈的省了,小伙子去努力,最后……
听懂掌声?
所以什么最重要?
科学方法论!
没有这玩意儿,给了一大堆果,最后还是停滞不前,沉迷在技术的光辉中。
赵淳却很礼貌地说道:“阁下之言论,如此精妙且深远,我很佩服,不过我也有一些疑虑,还望阁下能作答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赵淳命人取来一只小白兔,小白兔在笼子里,很可爱。
大臣们不解五皇子这是要作甚。
赵宁却明白了,不由得放下心来。
看来自己以前教赵淳的,他都记在心里了。
赵淳指着兔子说道:“请问,这只兔子是什么颜色?”
朱熹怔了怔,没想到赵淳问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。
大臣们也有些意外,但人群中的陈规却了然于心。
这个问题,当初他与赵官家讨论重力之时,赵官家问过他。
“这是白色的兔子。”朱熹回答道。
“所以,我说天下的兔子都是白色的,对吗?”赵淳问道。
朱熹又愣了一下,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。
他在思考,赵淳问这种问题作甚?
一边的高俅说道:“天下的兔子当然不全是白色的,我家里就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和一只黑色的兔子。”
朱熹这才回过神来,说道:“自然不是全都是白色的。”
赵淳走到高俅面前,高俅愣了一下,连忙堆起满脸的微笑,那样子,就像邻家老爷爷一样。
赵淳又问道:“高太尉体胖心宽,所以我说天下所有人都像高太尉一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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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3章 被问到的朱熹(第二更)(2/2)
体胖心宽,是吗
?”
高俅又愣了一下,然后摸了摸头笑了。
他连忙说道:“显然不是,我这是深受陛下圣恩垂怜,才万事看得开。”
赵淳看着朱熹,后者说道:“人各有不同。”
赵淳又说道:“莫尚书也是体胖心宽,范相公同样如此,总该可以说天下人都体胖心宽了吧?”
大殿内都议论起来,五皇子这是什么话?
找几个体胖心宽的人来,就说天下所有人体胖心宽,这不是荒谬吗!
只要不瞎,就知道一边的孙傅,枯瘦如柴!
如此幼稚的言论,连高俅都看不下去了,准备出来给赵淳打圆场。
五皇子天资过人,就是年龄尚幼云云。
可朱熹还是很严肃地说道:“也不能,不能因为一个人,或者几个人体胖心宽,就说天下人都体胖心宽。”
赵淳点了点头,随后说道:“如此说来,我们不能依据我们看到的,听到的,就轻易论断,世间本来如此,是吗?”
朱熹似乎明白赵淳想说什么了,他说道:“是的。”
赵淳说道:“既然眼前所见不足以论断世间万物,那阁下的气论,如何而来?”
既然亲眼所见的,都不能去衡量这个世间,凭什么你凭空想象的气,就能论断?
大道至简。
朱熹说的太复杂,反而不是真正的道。
但是站在这个时代,朱熹的言论,却也已经非常深刻,毕竟他有时代的局限性。
至于为什么朱熹被后人骂?
朱熹:我就发表了我的学术,根据先贤的理念,阐述了我对世间的理解,谁知道被我都没见过的明朝定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学,这不能怪我啊!至于你们说的伪君子,我那些行为,你们真的就完全相信吗?
至少赵宁这种玩政治的,觉得明清禁锢思想是朱熹的锅,是真的在冤枉他。
不说他的学问好坏,作为一名学者,根据先贤的理念来理解世间,发表自己的学术言论,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。
就像早上吃了饭,中午吃了饭,晚上还要吃饭一样正常。
而朱熹的学说,站在穿越者的角度,自然是问题一大堆,站在宋人的角度,与商业不符,却不代表这个时代的人不认可他的学说。
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读书人,读的都是儒家。
朱熹的学说是儒家集大成者。
只是南宋那些政治家,除了是读书人,还是政客,政客是需要帮朝廷赚钱的。
朱熹站在大殿上,看着眼前这个少年,又看了看龙椅上的赵官家,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。
他觉得赵淳问问题的方式,很特别。
乍一听起来,问的问题很寻常,就是寻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,但是转念的问题,又能问到了一个需要思考的境地。
气论从何来?
这个问题如果单独问出来,当然是回答:道之下为气,道不可说,气有无形与有形,气就客观存在。
不然为什么人都是人呢?
不然为什么石头都是石头呢?
不然为什么狗子都是狗子呢?
总有一种普遍的东西,来组成了万物,才会出现人都是人吧?
但赵淳的问题一下子把朱熹拉到了另一个思考的轨道上:气论的来源!